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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,却碍于程煜仍和家里势同水火,便仍留着他住在自己这里。
  见他裹着浴巾湿漉漉躺在自己床上,也只是生出些近似于长辈对孩子调皮时候的无奈而已。他把程煜当做弟弟一样,便希望他能自爱一些。
  这一遭折腾,让孟南帆回国之后,都尽量避免在家中饮酒了。
  路衡谦见他走神许久,提醒道:“南帆?”
  孟南帆却不知道该怎么将心里的烦恼说给旁人,便问道:“你觉得……程煜怎么样?”
  路衡谦的脸色更差了许多:“你喜欢他?”
  他是知道最近孟南帆身边跟着个大学生,虽然不太看得上眼,却也正好能借着他对孟南帆的那股缠人劲儿,给自己留出些时间,稍微冷静一下。
  路衡谦有意地回避了孟南帆一段时日,一方面是出于尴尬,不知道如何面对;另一方面,也或许是某种,可以被称作怅然若失的情绪。
  他一向是理智胜过感性的。可面对好友,却开始弄不清楚,自己希望看见的,究竟是哪一个“孟南帆”了。
  即使有过微妙的悸动,他也很清楚地知道,眼前的这一个才是他更重要的朋友——孟南帆才是主人格,只有他才应该存在。
  路衡谦说服着自己。
  他不仅无法给对方回应,甚至连那“人”消失,也只能抱持放任的态度。
  路衡谦头一次体会到,压得他无法入睡的沉沉愧疚。
  有些东西,不是依靠自制力,就可以抛诸脑后从此不再记起的。
  可偏偏孟南帆还什么都不记得,一口一个喜欢上了男人,还是个不知哪里蹿出来的聒噪家伙。
  路衡谦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,混杂着许多情绪,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他甚至有过一秒钟荒唐的念头,去质问孟南帆——
  可质问什么?
  他半点立场也没有。
  那个“人”,也不曾期待过回应,只将这一切记忆甩给路衡谦一个人,让他无处可诉,成为了这世界上唯一的知情人。
  “算了,”孟南帆没注意到他神色的转变,又道,“说给你听,你也不会明白,大概还是我弄错了……可能,真的就只是之前的人格,喜欢过什么人,给我留下了一点错觉而已。”
  路衡谦没有回话,只若有所思地看向别处。
  孟南帆仍然没能解决自己的烦恼,又开始习惯性地担心起别人来:“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谁,你知道吗?”
  “不知道。”路衡谦答得很快。
  “也对,他肯定不会告诉你,”孟南帆只是有些替“他”难过罢了,“那他消失了,岂不是很可怜……除了你,谁也不知道。”
  路衡谦的瞳孔扩张了一下,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,却被昏暗灯光静静地掩藏起来。
  “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那个人,”孟南帆仰头又喝了一杯,“也不知道……有没有人,会为他伤心呢?”


第二十二章
  黎问的人撤走之后,沈安很快查到了薛枞所在的疗养院,每天都抽出时间去看看他,却没敢出现在薛枞面前。直到一个月后,薛枞出院,沈安才开了车去接他。
  薛枞的气色比想象中要来得好些,沈安在他身后跟了几步,到了门前,才踌躇着开口:“哥,让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  他的手搭在薛枞轮椅的靠背上,稍微用了点力,便将轮椅停住了。
  薛枞连目光都没有分给他,却没办法再前进半步。
  其实要将薛枞困住很容易——任何一个成年男人,只要愿意,都可以轻易制住薛枞的动作。薛枞的斥责和冷淡只能让沈安暂时退却,可当沈安执意要对他做些什么,薛枞却是阻拦不了的。
  即使双腿有了一丝起色,面对这样的境况,他依旧无能为力。
  何况这一次,沈安显然没有退步的意思。他之前也只是担心情绪不佳会影响薛枞的手术,但现在,自然是将哥哥平安送回家更重要。
  既然拒绝没有意义,薛枞便干脆不再多说了。
  “哥,你住哪里?”沈安将他的行李放去后备箱,又小心地把薛枞抱上了车后座,替他系好安全带,才转过头问道。
  薛枞只有在被他接触到身体时不适地皱了眉头,其他时候,都当沈安不存在一样,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。
  沈安已经将车启动了,他其实知道薛枞的地址,知道他已经搬回了以前住的公寓……他从后视镜里偷偷觑着薛枞的表情,见他也不像是特别愠怒,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  车程不到半个小时,下车的时候,又是由沈安将他抱回轮椅里,替他取出装着药品的小行李箱,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。
  “还不滚?”薛枞没有回头,听着他的脚步声都心烦意乱。
  “东西太多了,”沈安已经手快地替他按住了电梯,又推他进去,“我想把你送回家……再……”
  薛枞忍无可忍,将他搭在轮椅上的手掀开。电梯的门已经又合上了,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显示着它正在上升。
  薛枞冷着脸一言不发。
  这公寓已经很少有人住了,像是废弃的,可薛枞大学之后,铁了心要搬回来,还从周玉琪那里拿到了钥匙——这是沈安有一次不小心撞见的。
  楼道里很暗,声控的灯坏了几盏,要不是还有些许顽强的光线不时闪烁一下,沈安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仍在供电。
  薛枞把钥匙插入锁孔旋开,却只将门开了很小的一条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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