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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 他成了黎问养在别院的玩意儿,也是孟南帆发泄欲望的替代品。
  连薛枞都觉得自己下贱。
  可他竟还不如幼时清醒,还以为那些善意与示好都是真的。
  “你——”黎问所认识的薛枞,虽寡言却平和,甚至偶尔还流露出几分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。黎问从没见过薛枞的这一面,却又好像并不太意外,“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,好不好?”
  或许黎问更期待见到的,反而是这样的他。
  而不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……一具空壳。
  薛枞从前招架不住黎问软声的询问,所有的“好不好”“可以吗”都会以薛枞的妥协告终。
  “还要装下去?”薛枞这次不再遂黎问的心意,“随你,但我装不下去了。”
  薛枞的嘴唇微微抿起,他看向黎问:“要让你失望了,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。“
  有水珠顺着额头滑进了薛枞的眼睛,令他的眼睫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。薛枞下眼睑的睫毛生得比上睫毛更长,被水洇湿后颜色愈显,像是凝成的一簇羽箭,连眼尾勾起的弧度都是足以将人割伤的锋利。
  在孟南帆的身体里时,若薛枞露出这副神色,只能让人觉出忧郁。可薛枞本人没有那样柔和的五官,他冷下脸色时,便是令人遍体生寒的凌厉。
  黎问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也没有安慰薛枞,说些类似于“我觉得你很好”之类的套话。
  他仍是冷静的,“没有人必须是好人。”他甚至像看透了薛枞一样,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,“也没有人必须要很坚强。”
  如果在一天前听到这番话,薛枞想必还会傻子似的在心中暗自触动。可此刻,他甚至连装作不在意、给自己留一个体面都做不到。
  薛枞讽刺一笑:“你知道我讨厌什么吗?就是你这样自以为很了解我的人,我遇见过不止一个。还有……现在这种,让人生厌的眼神。”
  黎问没有说话,像是对他的尖刻一概免疫,连目光都没有移开。
  “既然观察我这样的人很有乐趣,那不如你猜一猜,我刚刚在想些什么?”薛枞并不是问他,更像在发泄某种情绪,“我差一点就把琴盖掀下来,压碎你的手指了——没这么做,不是因为我克制住了,只不过是站不起来,没办法及时走到你旁边而已。”
  每一刻都极力抑制的,恨意与愤懑,不平与不甘,一旦放出闸门,便催生出可怕的破坏欲。
  从骨子里烂透了。
  “我是不是疯了,”薛枞眨了眨眼睛,“你看,观察一个疯子,很容易得不偿失。”
  “别说了,”黎问半蹲着身体,视线与薛枞齐平,他将食指抵在薛枞的嘴唇上,“不是这样。薛枞,你现在太激动了。”
  与主人的性格相反,指尖触到的唇珠仍是柔软的,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黎问的手心。
  小鱼干趁机跳出了黎问的手臂,在客房的外沿徘徊着。房门底下的地毯处贴了一圈胶带,是黎问担心猫咪们不分时间地闯进薛枞房间而特意黏上的。它果然在胶带前停住了,柔软的肉垫往前探了一步又收回,像是感受到了薛枞的冷淡,没有闹腾也没有撒娇,安安静静地去了别处。
  薛枞看着它迈着小步慢慢走远,隔开了覆于自己唇上的手指,又伸手拽住黎问的衣领,将他拉近自己,狠狠盯着他,道,“黎问,我不是好的实验对象,没办法陪你玩这种游戏。”
  黎问能感受到薛枞的手在微微颤抖着。
  他的衣襟都被薛枞粗鲁的动作扯乱了。但黎问却伸出另一只手,轻轻地将薛枞握住,像是希望那颤动能够止息。
  薛枞的气力却像是随着这一握而消失了,他收回手,像是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别的东西,最终却只是放回了轮椅的扶手上。
  ”你就该和他们一样,早早地离我远一些。”
  毫无由来的痛楚,把薛枞钉在了原地。
  可分明没有经过撞击,这段日子也修养得不错,腿伤并不该在此时发难。
  以为早已平息的往事,其实留下了深植于灵魂的隐痛,于肉体打上烙印,在某些时刻,便跳出来提醒心怀侥幸的自己。
  “也不对,怎么能赖在你们身上。”薛枞没有再留的意思,房间里的东西都是黎问买的,没必要收拾,他直接控制着轮椅往门外行去,“该滚的是我。”
  黎问不愿火上浇油,他至少想等到薛枞平静下来,再好好与他谈一谈:“太晚了,留下来——至少等到明天再走,好吗?”
  薛枞头也没回:“留在这里继续当个笑话?”
  将自己伪装得那样强硬的人,单薄得却像是随时要消失在这沉沉夜色里一样。
  “晚上不安全,”黎问跟到门口,“明天上午也还要去医院拆一次线。”
  薛枞没再说话,只在黯淡的街灯下回眸看了他一眼。
  比灯光更晦暗的是空荡天边挂着的一轮冷月。
  孤月残灯下,那双黑而幽深的瞳眸里却像是盛着澄净而晶莹的两汪清水,在黑暗中,仿佛汇聚了一整个世界的光。
  薛枞恨着薛薇,却不知,他有着与薛薇如出一辙、足以夺取所有人目光的容色,只是那抹颜色极冷,像是出鞘便注定嗜血的剑。
  黎问心中微微一悸,知道自己是无法劝服他了。
  薛枞最终还是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。
  重建后仍然可怖的废墟残骸将他包围起来,却奇异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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