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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,薛枞已经睡着了。
  “睡吧睡吧,”孟南帆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,心情很好地往门外走去,“还有一幅画,是特意留给你的。”
  回答他的是薛枞好梦正酣的清浅呼吸。
  “不会展出,”孟南帆又轻声对他说道,“回家之后给你一个人看。”
  可他的轻快心情在遇见路衡谦的时候稍微转了个调,毫无缘由地。
  “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,”孟南帆礼数仍然周到,他见路衡谦确实帮了不少忙,邀请道,“请你吃个饭吧。”
  路衡谦没推辞,见他累得厉害,把车开过来,就近找了个餐厅。
  孟南帆有些沉默,等菜的间隙也没怎么说话,只用手揉着眉心。
  他不开口,路衡谦更不会主动说些什么,直到孟南帆抬头,看到对方安静而专注地打量着他,神色奇异。
  孟南帆撇了撇嘴,总觉得瘆得慌。
  他顺手拿起桌边没被收走的菜单,敲了敲路衡谦的头,阴恻恻一笑:“阿衡,脑子没坏吧?”
  这一敲,让路衡谦也清醒了大半。
  只能怪孟南帆这几天行事诡异,性格也捉摸不定,才让他有些走神。如今又好端端恢复了原样,他就没了解释的必要。
  两人兴致都不太高,这顿饭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结束了。
  签单的时候,孟南帆正玩着手机,眼神随意一扫,却看到路衡谦手里握着一支崭新的钢笔。
  “什么时候换的?”
  路衡谦是特别执着于某些特定品牌的人,这支却不是惯常用的,孟南帆才有此一问。
  “这支笔?”路衡谦将它递给孟南帆,有些诧异,“不是你送的吗?”
  “我什么时候——”孟南帆脱口而出,却突然想通了关窍,他将笔接到手里,轻咳了一声,“嗯,是,差点忘了。”
  路衡谦疑惑更深。
  “你可以还给我吗?”虽是问句,孟南帆却将钢笔径直塞进了口袋,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,“我给你其他的,这支还挺有用。”
  他满脑子都想着,薛枞的礼物怎么能便宜了路衡谦,连他自己都没得到过,却没注意到好友的神色变化。
  “你不想解释一下吗?”路衡谦不再好糊弄,孟南帆前后矛盾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,层层堆积的疑虑让他没法再假装若无其事,“南帆,究竟怎么回事。”
  孟南帆不可能将薛枞的存在告诉他,也并不想骗他,只推托到:“最近很累,精神不太好。”
  路衡谦皱了皱眉:“去看一下精神科的医生吧。”
  “嗯……看过了,”孟南帆却受了他的启发,玩笑似的试探道,“好像是说,我的身体里,多了一个人格。”
  他以为路衡谦会反驳,甚至都想好了可能的说辞,无非就是觉得他太过儿戏,不把身体当回事。
  可是路衡谦却像是默认了这个事实:“能治吗?”
  “应该能,”孟南帆没想到能骗过他,越发敷衍,“你先别管了。”
  “我让人问问,”路衡谦的眉头皱得更凶,“找最好的医生。”
  “哪里用得着,”孟南帆笑了笑,“我的人脉又不输给你。而且这种事情,我也是需要隐私的。”
  他话音一转:“你就这么信了?”
  “我本来也有所怀疑。”路衡谦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耍得团团转,一个无神论者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猜想也止步于此了。
  “你的另一个人格,”他斟酌了一下,“不太一样。”
  “你分得出来?”
  “嗯。”
  “怎么分?”孟南帆是见识了薛枞对路衡谦种种的不同,才想到要摸清他的态度,“我也挺好奇,毕竟他做的事我没法都知道——要不,你说来听听?”
  “……比较冷淡。”路衡谦能说出口的,也就是这些。
  孟南帆不依不饶:“一点实感也没有。”
  路衡谦沉吟片刻,在他脑海里出现的是一张冷肃的面孔,与从前的孟南帆气质上称得上南辕北辙,可却出奇地心思细腻。
  他的房间总是收拾得井井有条,甚至连品味都跟自己类似一些,偏好沉闷的暗色和简约的风格,而不是充满生命力的鲜艳色泽。
  他有时候会下厨,从最开始勉强能入口,到现在已经有了几道拿手的,勉强算是色香味俱全,还有不断进步的趋势。
  他会在路衡谦随手打开一些很枯燥的财经新闻时,坐在沙发上,陪他一起听,等到路衡谦回到卧室,才会去自己的房间洗漱睡下。
  他从不会先挂断电话。路衡谦有一次通话之后忘了掐断,等过了一阵子再用手机的时候,才发现对方仍然在等他。
  他还很讨厌别人的触碰。
  ……
  可是路衡谦并不知道要怎么将这些琐碎的小事,对着孟南帆的脸说出口。
  “总之,就是不太一样。”
  孟南帆见他神色,心里一突,竟生出些不妙的预感。
  果然,路衡谦的下一句话是:“挺好的,你的另一个人格。”
  “是吗?可是他会消失,”孟南帆的笑容渐渐失去温度,“医生说,治疗完成后,他总会消失的。别打他的主意。”
  “不都是你,”路衡谦却没有放在心上,“治好就行。”
  忙完画展的各项事宜,孟南帆也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。薛枞想到几天前,这人懒洋洋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边上,裹着毛毯吃零食的样子,也就只当他累得很了,需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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